人的本质——苦难、荒诞、疯狂、偶然。
世界是沉默的,它因为有了人类,它才会思考、才会有情、才会呼号。但人类的思考、有情、呼号依旧是人类的,世界仍以它刚性的逻辑规律,以它本然的面目存在和变化着。人分出了美善来喜悦,又分出了丑恶来悲苦,但世界一点也不受这些评价的影响,坚定地按它的方式运转着。所以美善从来不因其美善而长存,丑恶也从不因其丑恶而消亡。
我们不得不承认世界是冷酷的,不因人类良善呼号而改变丝毫;
我们又不得不承认世界是宽容的,它给你因果,却不定你的罪,罪都是人定给人的;
世界是友好的,它允许你发现它的规律为人类自身服务。
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。但这一规律正是人类苦难的起点,因为人类骨子里是想抹杀掉老病死,只留下生。自然规律与人的主观愿望之间的冲突贯穿人的始终。人可以用物用事用情来聊以自慰,但无法真正脱离苦难。因为面对死亡,生存意志本身就是苦难的制造者。生存意志天生就是不接纳死亡的,反抗死亡的。死亡本是一件自然的事,但生存意志把它当敌人。生存意志树立了一个敌人,但最终又会败给这个敌人,这是很悲催的事。
世界本没有意义,也无需意义。但人需要意义,人需要用生命的意义来装扮自己有限的生命。意义是人在虚妄中建立的丰碑,是虚妄中的虚妄。在人追求意义的过程中荒诞就应运而生。虚妄的东西总是相互矛盾,错乱不堪的。所以在追求意义的过程中,必然会发生:想法与行为错位;目的与手段错位;目的与目的相左;行动与行动相左。这一切构成了人的荒诞性。
所有的荒诞都在严肃地进行,所有的疯狂都以理智的面目出现。而看似荒诞的行为可能才合符自然,看似疯狂的恰恰才是理性的产物。人的再次荒诞就在于:人在避免荒诞与疯狂中走向了荒诞与疯狂,人在追寻荒诞与疯狂中反而走向自然与理性,人便以自知或不自知的反讽方式存在着。
人因自大而贪婪,因贪婪而自毁。我们用疯狂来标识这些行为。疯狂的根源在于自大,也许是过长的婴幼儿期,让人类的自大得到过分良好地培育。
大自然从来不掩藏自己,也没有秘密,秘密只是对人的认知能力而言。世界上的事从来没有偶然,只是对人的预期而言,才是偶然。偶然发生时,人才意识到“道”的存在,虽然“道”一直都在。偶然像是上帝对人的回应,让人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与无知。
苦难、偶然是人类眼中的世界。荒诞、疯狂是人类不得不跳的舞蹈。而这一切恰好体现了人的本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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